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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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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鑫的分析不但很大膽,也很瘋狂。可以說, 除了他沒人會朝著“正在有人修改時間軸”這樣恐怖的方向去想。

姜璐很快就提出疑義:“按照你這麽說, 真正的10月10號已經過完了?現在的我們都是時間軸的記憶?”

花鑫保持著沈默。

小七也有很多疑問, 好在他不像姜璐那麽激動, 而是很緩慢地說:“我也覺得不大可能。如果我們現在是時間軸的記憶, 那正確時間軸上的我們在幹什麽?或者說,我們曾經在10月10號這一天幹過什麽?”

花鑫仍然保持著沈默。

姜璐又打斷了小七的分析,急急道:“花鑫你要搞清楚, 趙煒的那個跳躍器沒有能量了。沒有能量, 他們怎麽跳躍時間?”

“是假設沒有能量。”房間裏唯一坐著的羅建忽然開口說話,“我只是假設那個跳躍器沒有能量了, 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確定, 那個跳躍器真的沒有能量。”

小七和溫煦面面相覷, 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了。姜璐卻怒氣沖沖地盯著羅建,質問道:“就是說, 他們還是有可能進行時間跳躍的?”

羅建緩緩點了點頭。

花鑫使勁拍了一下手掌,引起所有的人註意:“聽我說,如果不是他們經歷過一次10月10號的事件, 我們的行動怎麽被步步受限?”說完,他看向羅建,“在進入三樓之前,你知道小七帶著一只可通文字的軟筆嗎?”

羅建蹙著眉, 搖頭。

花鑫看向小七:“通過胸針的可視功能,溫煦看到三樓裏至少有一百個保安, 而現在……現在有多少?”他忘了方才的人數問題,不得不問溫煦。

溫煦忙道:“最多五十個。”

花鑫又看向小七:“五十個人下樓,不管走哪道門都會引起註意。你們註意到了?”

小七仔細回憶了一下,搖搖頭。

隨後,花鑫看向姜璐:“去女士衛生間開窗戶是你的臨時計劃,你對任何人提起過嗎?”

“當然沒有。我就是想說,也沒機會啊。”姜璐回答說。

花鑫抿了抿嘴唇,雙手用力地攏起頭發。他眼神堅定地看著大家,說:“不要太理智了!我們能做到的事,別人同樣可以做到,只要有足夠的條件。而且,對方還掌握著我們沒有的技術。”

溫煦猛地打了個激靈,說道:“隨心所欲的跳躍時間和落腳點 !”

羅建的臉色煞白,整個人呆若木雞。

對方掌握的兩項技術讓他們陷入了無限的恐懼中,就像走進一個死性循環,到處都是出口卻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路,而敵方隱藏在暗處,掌握著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會怎麽選擇的行動步驟。

如果這是一次狩獵,他們從獵人變成了獵物。

辦公室裏的氣氛逐漸壓抑了下去,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,他們相互對視,希望下一秒可以在誰的眼睛裏看到希望。

忽然,小七拿出了手機,慌裏慌張地說:“找月夕,他一定記得什麽。”

溫煦的眼睛一亮,但是馬上又沮喪了起來,按住小七要撥打電話的手,很失望地說:“沒用的,你能找到的是時間軸記憶中的月夕,而不是正確時間上的他。”

忽然,羅建猛地站了起來,表情多少有些激動:“如果花鑫的假設成立,那麽我們還有機會。”

花鑫亟不可待地問道:“什麽機會?”

“如果時間軸已經被修改完畢,你是不會意識到這些的。就是說呢,對方的九十分鐘限制還沒到,一切都是未知數。”

姜璐面帶疑色地問道:“你確定?”

“確定。”說著,羅建指著溫煦,“他記得,花鑫也記得。”

溫煦有點糊塗了:“我記得什麽?”

“你和花鑫都記得,通過監控看到了一百個保安,你還記得跟花鑫開的那句玩笑。”

花鑫當即反應過來:“就是說,我們倆開玩笑的時間不在對方的跳躍時間範圍之內。”

“對!”羅建堅定地點點頭,“現在可以確定兩點。一,你們倆開玩笑的時間是正常的時間。二,我們曾經徹底破壞了對方的計劃,他們實在輸不起,才會鋌而走險,進行時間跳躍試圖改變結局。”

花鑫和羅建的對話徹底打通了溫煦思維中的死結,恍然大悟地說:“沒錯,我們成功了,所以他們才會創造第二次機會,所以他們才能很清楚掌握我們每一步行動。”

“等等,你們不要太興奮了。”小七打斷了三個人的分析,看看花鑫,又看看羅建,“就算確定這兩點也沒什麽用處,後續發展對我們還是不利的。”

花鑫似乎比方才冷靜了一些,拿出一根煙來點燃,吸了一口悠悠地說:“我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,他們同樣不知道。”

如果他沒有意識到所處的時間是時間軸的記憶體,所有行動都會受挫,步步驚心。現在,他們發現到了問題的真相,如此一來,雙方等於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。

不過是從頭再來,能打敗你們一次,就能打敗你們第二次!

花鑫動了起來,幾步走到辦公桌前,拿起一只筆說:“溫煦,想想我們倆開玩笑是幾點?”

溫煦的眼珠轉了轉,忽然看向小七:“你們幾點上三樓的?”

小七蹙起眉頭,努力回憶了一下:“好像是……十點半吧?”這句話,他問的是姜璐。

“不到十點半,應該是在十點十五分到十點半之間。”姜璐說,“我記得,進來沒多會兒,我看過一次時間,那時候是十點半。”

花鑫在紙上寫下:10:20。

隨即,花鑫看向羅建:“假設跳躍來的人就在三樓,你有辦法找到跳躍器嗎?”

羅建想了想,反問:“你的跳躍器帶來了嗎?”

“帶來了。”花鑫朝著溫煦昂昂頭。

溫煦拍拍背包,示意羅建,跳躍器就在背包裏。

花鑫看向姜璐:“醫療所有你的人的嗎?”

“有。”

“讓你的人給黎月夕送一部電腦,跟我的手機連接。小七,你打電話給醫療所,找黎月夕。”

最後,花鑫彎下腰,目光炯炯地看著羅建:“給你十分鐘,搞清楚那些糖果一樣的小東西到底是什麽。”

羅建一楞:“我差點把這事忘了。”言罷,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半透明的像極了“QQ糖”的小東西。

姜璐的動作很快,用溫煦的電話聯系到了醫療所那邊的成員,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裏給杜忠波送一臺電腦,並連接花鑫的手機。小七的速度也很快,用花鑫的手機打到護士站。

小護士一刻都不敢耽擱,拿著手機跑到杜忠波的病房,緊張地說:“月夕,郞奇找你。”

黎月夕還納悶地問:“誰是郞奇?”

小護士也不知道郞奇的昵稱是什麽,一時間傻了。倒是躺在病床上一直不安心的杜忠波說:“就是小七。”

“哦,那給我吧。”黎月夕結果電話,餵了一聲。

結果,電話裏傳來的是花鑫的聲音:“黎月夕,等會有人給你送電腦過去,電腦可以同步我這邊的情況,我需要你把看到的所有人和事件變化都記下來。腦子不夠用,就用錄音。總之,能記下多少就記下多少。一旦你發現什麽事情有了變化,通知我。好了,現在不要問我為什麽,馬上照做。”

黎月夕懵懵噠,只能“嗯” 了一聲。

杜忠波的臉色足足黑了一層,憤憤道:“我就知道要出事!”

——

交代完了黎月夕,花鑫把筆放下深吸了口氣,說:“現在打亂分組。我跟姜璐一組,小七和羅建一組。”

“那我呢?”溫煦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、

花鑫定睛看了他兩秒,才說:“溫煦,你換一套保安的工作服,做後補。如果我們哪一組出現空缺,你馬上接替。”

溫煦點點頭,心裏隱隱的有點堵得慌。他很快忽略了這種不適感,回頭走到角落裏,觀察哪個保安的身材跟自己比較接近。

就在這時,羅建忽然急吼吼地說:“給我一些自來水,快!”

幾個人紛紛看向羅建。只見,他已經把半透明的球狀物切割成兩半,一半放進礦泉水的蓋子裏,一半放在還有三分之二水量的礦泉水瓶子裏。羅建正拿著瓶子目不轉睛地看著。

小七轉身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出去找自來水,花鑫則是問羅建,要自來水幹什麽。

羅建好像壓根沒聽見花鑫的問題,一門心思地盯著瓶子裏的半個“QQ糖”,臉色很是凝重。

花鑫也不再追問了,只希望那小東西的真面目沒有羅建臉色那麽讓人擔心。

很快,小七回來了,將盛滿了自來水的杯子給羅建。其他人都圍了上去。就見羅建把瓶蓋裏的水倒幹凈,只剩下半個“QQ糖”隨後,將自來水慢慢地倒進瓶蓋。

吱啦一聲,從瓶蓋裏騰起一陣濃煙,雖然不多卻很濃。與此同時,圍觀的幾個人頓時覺得眼睛、鼻子、喉嚨、都有些不適。羅建距離最近,忍不住咳嗽了幾聲。

“這是什麽?”溫煦捂著口鼻,問道。

羅建咽了咽唾沫,說:“這種東西遇到自來水裏的漂白粉就會自融,散發出來的煙有毒性。”

姜璐的臉色難看的很,憤然地說:“到處都是這種東西。”

“臥槽,如果所有的這玩意遇到了自來水,那還不嗆死幾個?”小七驚訝地說。

花鑫的臉色沈了下來,問道:“到處都是這種東西?”

“二樓和一樓應該最多。”小七說,“但是我不明白,為什麽是自來水呢?他們搞進來大量可以釋放毒氣的東西,可是去哪裏找大量的自來水?沒有自來水,這玩意有什麽用?”

小七的話剛說完,所有人都猛地擡起了頭。在天花板上除了吸頂燈,還有自動噴水滅火系統的噴頭!

花鑫臉色大變,急道:“姜璐,通知09馬上關閉蜂巢的噴水滅火系統,不能讓……”

他的話還沒說完,天花板的噴頭忽然噴出了大量的水,隨之而來的是響徹整個蜂巢的警報聲!

羅建惶急地鉆到桌子下面,對大家喊著:“不能讓那東西沾到水,包起來!”

與此同時。

三樓的展廳內,不知道有多少噴頭一起噴水,伴著警報聲通往三樓和四樓的所有出入口落下了閘門。這是防止火勢擴散出去而準備的閘門,對三樓的人來說,這幾道閘門卻成了他們的枷鎖。

地上那些半透明的球狀物遇到噴灑下來的水,一個個都變成了濃煙迅速騰起,吸入了濃煙的人們劇烈地咳嗽著,他們彎著腰,捂住口鼻,眼淚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出來,很快不能視物。一些女人開始驚叫大哭,有些男人也在咳嗽中叫喊著,四五種語種重疊在一起,導致誰也不清楚都聽到了什麽。

有幾名保安還算冷靜,找到就近的窗戶打開它們,讓新鮮的空氣吹進來。然而,這似乎並沒有什麽用,煙霧雖然被風吹散了些,距離窗戶最近的幾個人也沒有覺得燒灼感好一點。也就是說,一旦吸入這種有毒的氣體,空氣是緩解不了什麽的。

被花鑫等人占據的辦公室還算好,他們及時將那些有害的東西包裹了起來,所以,這裏並沒有煙霧。但是外面的驚叫聲和哭喊聲,讓他們心急如焚。

姜璐躲在桌子下面給外圍人員打電話。

“部長,停不下來。噴水系統被篡改了,我進不去。”09急切地喊聲傳進了姜璐的耳朵裏。

姜璐怒吼道:“繼續,直到你能把它停下!”

花鑫一把抓住姜璐把她從桌子下面扯了出來:“出去!”

“你瘋了?連個面具都沒有,出去你能堅持多久?”

“我有辦法!”羅建也爬了出來,飛快地跑到窗臺上。在那裏有一個魚缸,裏面可愛的小魚們正悠然自得地玩耍著,並沒有在意人類遇到了什麽棘手的問題。羅建的手伸進魚缸裏,搶走了小魚門的給氧器,很暴力地摔在地上。

“你幹什麽?”溫煦淋著水,蹲在羅建身邊。

“把衣服脫給我。”羅建急道,“這裏面有活性炭,我可以做幾個簡易的防毒口罩,能頂一會兒。”

溫煦聞言,趕緊把外衣脫掉,又脫下裏面的T恤,使出吃奶的勁兒成五塊。

花鑫也不是幹等著的,他對小七和姜璐說:“手機不防水,萬一不好用了,黎月夕就看不到這裏的情況。找找,看有沒有塑料袋一類的東西。”

於是,花鑫他們三個開始翻箱倒櫃找塑料袋。羅建和溫煦手忙腳亂地做口罩。

——

三樓已經亂成了一團,即便六扇窗戶都打開,也沒能讓人們好過多少,他們仍舊痛苦地彎著腰,捂著臉。保安員使用呼叫機呼叫救援,呼叫同事馬上把閘門打開,然而,有毒氣體最少的三樓都已經是狼藉遍野,一樓和二樓的情況可想而知。所有保安員以及前來維持秩序的警員,幾乎都被淹沒在瘋狂的人群裏。

出去,逃出去,只有逃出去才能安全。

幾千人,就像發了瘋的野牛群朝著出口跑去。女人和上了年紀的人淪為食物鏈的底層,被推倒,被踩踏。如果說三樓是毒氣室,那麽一樓和二樓就是地獄。

所以,保安員的呼叫石沈大海。

——

辦公室裏,五個人的臉上都綁好了簡易的防毒口罩。他們聚集在門口前,花鑫最後一次說:“假設對方是從上午十點二十分跳躍回來,現在是十一點三十分,他們還有二十分鐘。不要慌,他們搞這麽一手不可能也跟其他人一樣毫無防備,出去之後找戴面具的人。”說完,眼神一沈,“這時候就不要手下留情了。”

其餘四人紛紛點頭。隨後,花鑫轉身打開了房門,第一個沖了出去。溫煦和姜璐緊跟著他,沖進了滿是毒氣的展覽大廳。

羅建剛要出去,小七一把抓住他的手臂,在他耳邊說:“我們先把那件事搞定,別的你不用管,我會保護你。”

羅建緊張地看著小七,不安的連點頭都忘記了。

——

醫療所,病房。

倏然,黎月夕瞪大了眼睛,臉上一片驚愕之色。

隨著花鑫沖進大廳,他和杜忠波也看到了大廳裏的情況。那些煙,那些痛苦掙紮的人們,那些從天花板上灑下來的水……

黎月夕拿起手機要聯系花鑫,忽然,杜忠波的大手把手機和他一並抓住了。

杜忠波的眼睛同樣死死盯著筆記本屏幕,神情威嚴而又沈重。他低沈說:“作好記錄,不要分心。”

黎月夕怔了怔,下一秒拿起方才送來的錄音筆,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
杜忠波捂著腹部的傷口,很吃力地坐了起來,一雙眼睛就像X光一般掃描著屏幕上的每個人。

——

混亂的三樓展廳,每個人都想著找到出口,但是幾個出口都已經被閘門封死,想要打開閘門必須出去。有些人還是比較鎮定的,保護著女人和年老的人,保護著孩子和體弱者。在他們的維持下,人群漸漸平息了下來。

“不要擁擠。咳咳。”一名保安一手拉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學者,一手拉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,大聲喊著,“不要亂。把窗口位置讓出來,讓孩子和老人過去。”

聽見他喊聲的幾個人開始行動起來,尋找身邊的孩子和老人,幾個方才驚慌失措的人也停下了下來,捂著口鼻讓出通往窗口的路。

突然,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幾乎掀開屋頂,所有人都朝著她看去。在她的腳邊,躺著一個男人,男人渾身抽搐,臉色鐵青,徒大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。在人們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時候,他猛地蹬了兩下腿,一動不動了。

驚叫的女人哆哆嗦嗦地蹲下去,手伸到男人的鼻子下面。這一刻,詭異的安靜籠罩了整個展廳。

“啊!他死了!他死了!”女人驚恐萬分地叫著,跌倒在地上,手腳並用地向後退去。

隨著女人的尖叫聲,人群中有第二個、第三個人接連倒下,每個人都是渾身抽搐,無法呼吸。

死人了!死人了!

霎時間,仿若被凍結的展廳一下子沸騰了起來,恐懼的驚叫聲此起彼伏!

幾分鐘前還是風度翩翩的男士在地上像一只壁虎似地爬向窗口,穿著短裙高跟鞋的女人從後面瘋跑上來,踩著男人的背撲向那敞開著的窗戶,男人抓住那只踉蹌的纖細腳踝,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。稻草被他拉斷了,女人倒了下去,男人卻站了起來,踩著女人的背終於摸到了窗臺。他連推帶扯的把堵在前面的人弄開,腦袋伸到外面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。

以為頭發花白的老先生,朝著混亂的人群大喊:“這種煙不致命,咳咳……大家冷靜!不要亂啊!”

然而,沒有人聽他的勸告,甚至沒有人註意到他。刺耳的警報聲還在響著,有毒的煙霧緩緩地飄蕩在整個大廳之內,對死亡的驚恐加上對求生的渴望,把本不明朗的情況變得更加錯綜覆雜。每個人都在想,死在這裏怎麽辦?有什麽辦法能活著出去?

十來個人堵在閘門上,在他們身後是三個倒在地上抽搐的人,他們並沒有死,但是在清醒者的眼裏就等於是死亡。堵在閘門口的人們瘋狂地敲打著:“快把門打開,把門打開!”

回應他們的只有閘門冷硬的聲音。

老先生彎著腰穿梭在失去理智的人群中,他每摸到一個沒有反應的人就去試探鼻息,檢查脈搏,然後努力將他們拖到安全地帶。在他身後跟著四個三十幾歲的人,他們同樣咳嗽著,同樣呼吸困難。

“老爺子,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啊。咳咳”博士生小孫抓住導師的肩膀,從口袋裏取出每天必備的防霧霾口罩,往導師臉上戴,“求您了,快戴上。”

“別,咳咳……”導師推開了小孫的手,“那邊還有個孩子,去,快去!”

小孫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了,轉身朝著長桌下面的孩子跑過去。他撞到了很多人,也被很多人撞到,他很謹慎地將口罩藏在懷裏,生怕半路上被誰搶了去。短短的一點距離,好像在沙漠中奔跑一樣疲憊,當他終於抓住小姑娘的時候,已經累的直不起腰來。

女人抱著女兒驚恐萬分,孩子窩在媽媽的懷裏咳嗽著,已經哭得沒了聲音。小孫拿出口罩,指了指孩子——快給她戴上。

女人的眼睛睜不開,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口罩,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曙光。可藏在她身邊的男人也看到了那個口罩,餓虎撲食一般撲了上去。

“你不能!”小孫驚愕地喊,“孩子,咳咳,給孩子!”

男人根本不聽他說了什麽,或者根本聽不見他說了什麽。只知道搶奪那個口罩。

忽然,一只腳從外面踢了過來,鞋底正踢中男人的臉,一腳就把男人踢昏了過去。

小孫驚訝地擡起頭,只見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臉上綁著塊布,靠近他蹲下來。

花鑫把臉上的布解開,一言不發地綁在了孩子臉上。隨後,抓住小孫的衣領。

小孫被他扯了個跟頭,這時,聽見他說:“找繩子,爬出去。”

哎呀,怎麽沒想到這個辦法!書呆子小孫眼睛一亮,把口罩塞給了好心人,急著去找繩子了。

花鑫吸了幾口毒煙,當真有些受不了。趕緊戴上口罩之後,鎮定地觀察場內情況。

幾分鐘的功夫,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,花鑫也沒覺得呼吸非常困難,頭暈目眩。強忍著不適感,花鑫將目前還站立著的人一一看過,奇怪的是,並沒有一個人戴著面具。

怎麽會這樣?

這時候,溫煦不知道從哪裏跑了過來,一把抓住花鑫的胳膊,大聲問道:“沒有……咳咳,沒有人戴面具。”

姜璐是站在窗口位置上的,她為了將試圖跳下去的人拉下來已經快精疲力盡,也顧不上去找什麽戴著面具的人。

花鑫忽然抓著溫煦朝著窗口跑,一路上已經沒什麽障礙了。因為能站著的人還不足五十,大多都堵在窗戶附近。

起先,姜璐還能罵幾句喊兩嗓子,隨著失去理智要跳窗的人也來越多,她能保持正常呼吸都很困難。當花鑫抓住她的肩膀,她本能去攻擊了他。

“是我!”花鑫擋住姜璐的拳頭,喊道,“我們爬到隔壁想辦法開閘門。”

“我跟你去!”溫煦擠到花鑫身邊,眼神急切。

花鑫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我跟姜璐是一組,你忘了嗎?老實在這裏守著,不能讓人跳出去,聽見沒有?”

溫煦咬咬牙,重重點頭。

姜璐聞言二話不說,轉身就踢開一男一女,溫煦也不逞多讓,抓住一個肥胖的男人使勁把他推倒。眨眼間,窗口被清理出來,花鑫毫不猶豫地跳了上去,雙手緊扣著只有幾厘米寬的窗沿,朝著隔壁窗戶移動。緊跟著他的是姜璐。

那些被清理一邊去的人看到花鑫幾乎要成功了,仿佛看到了一條活路,爬起來又撲向窗口。溫煦保護著花鑫可以安全移動的條件,就像個門神,堅守著方寸之地。

花鑫再一次懸在樓體外面,鞋尖堪堪夠到隔壁窗戶的窗臺沿兒。他聽見了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叫喊聲,警笛聲,還有刺耳的警報聲。

不正常!對方搞出這麽大陣仗卻還沒露面,絕對不正常?難道他們的目的不在三樓?

分析對方真正目的時間其實不足一分鐘,他大部分的註意力都放在身體的移動上,保證自己的安全。

終於,他站在了隔壁的窗臺上,並將姜璐接了過來,隨後騰出一只手從口袋裏拿出槍,對著玻璃扣動扳機!玻璃應聲而碎。

玻璃碎了一地,隔音絕好的墻壁將展覽大廳的聲音遮掩的一幹二凈,這裏安靜的就像另外一個世界。

花鑫咽了口唾沫,槍口直奔房門,只要打開眼前這扇門,就能走到閘門外面,只要打開閘門,就能讓裏面的人離開這裏。

姜璐急著跳進去,花鑫卻忽然死死抓住她衣服,在她不解地看向花鑫的時候,他對她微微搖了搖頭。

而就在那扇花鑫急迫想要打開的門外,有兩個人正在等著他,一個人的手裏拿著槍,一個人的手裏拿著刀。

砰的一聲,門鎖被子彈貫穿,房門隨著慣力打開了。拿著槍的人朝著敞開的門後連續扣動扳機,子彈通過消音器射出去,發出噗噗噗的聲音。整整一個彈夾的子彈都打光了,可門裏什麽都沒有!

拿著槍的男人緊蹙眉頭,迅速地換了一個彈夾。而拿著刀的男人神情亢奮,似乎很享受眼前的變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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